6.2.09

過不了河的「卒」...





很久沒生病,
好像每次 只要一生病就會特別慘...
這次也不例外,
初七開始就出不了門的獃了一整個禮拜,
作息正常的藥、
一天三分二睡眠、
例行公事般的灌水、
無所事事的在家閒晃、
吃到牙齒快退化的稀飯、
現在 還在猶豫明天要不要看第二次醫生...
不過在看醫生前,
把回台北錢買的書看完了(不是英文的書>"<),
這一整個狼狽的星期, 也想了 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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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安德烈』是龍應台和德國籍兒子兩代間的書信,
一開始吸引我的,
是龍應台女是在序中的一段話:
「我知道他愛我,但是,
愛,不等於喜歡,
愛,不等於認識。
愛,其實是很多不喜歡、不認識、不溝通的藉口。
因為有愛,所以正常的溝通彷彿可以不必了。」

很尷尬,但是很寫實,
書裡面有很多不一樣的觀點,
有的不斷引起共鳴,
也有的在不遠處激起了一陣陣漣漪。

既然從兩代之間開始,
那就開始吧...
「親愛的安德烈:
你不用道歉,我明白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一部份。那個階段,早就過去了。
父母親,對於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棟舊房子,
你住在它裡面,它為你遮風擋雨,給你溫暖和安全,
但是,房子就是房子,
你不會和房子去說話,去溝通,去體貼它、討好它。
搬家具時碰破了一個牆角,你也不會去說"對不起"。
父母啊,只是你完全視若無睹的住慣了的舊房子罷了。
我猜想要等足足二十年,你才會回過頭來,
開始注視這沒有聲音的老屋,
發現它已殘敗衰弱,逐漸走向人生的"無",
得要到那時候,你才會回過頭來深深注視著它。
M.M.」
這就是一直讓自己無法安靜下來的躁動,
從小不知道碰壞多少處牆角,
也許現在回過頭看,
看,卻不等於深深的注視,
看,也仍舊不會去說話,去溝通,
看著房子,就像自己從未住在裡面過一樣。

「MM:
媽,你要清楚接受一個事實,
就是,你有一個極其平庸的兒子。」

回想從小家裡的期許,
或許 現在回過頭看也沒什麼特別的,
不過就是好好念書、不要學壞、諸如此類的等等,
但是從小較嚴謹的管教方式,
讓我對其中一句話反覆咀嚼,
「德語有一種說法:
如果你年輕卻不激進,那麼你就是個沒心的人;
如果老了確不保守,那麼你就是個沒腦的人。」

當然,這是屬於一種享受生活的論調,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
我失去了年輕裡某種層面的激進,
也缺少了過程中另一種面向的獨立,
我的思緒很亂、對文字很敏感、對歷史很深沉、對束縛很排斥,
相較於小時候父母耳提面命的教誨,
反倒是 爺爺奶奶另一種方式的期許,
壓上了一個沉重的擔子,
但同時也很迷網,
人生似乎就是一段等待死亡的過程,
開始的時候,要別人照顧,
離開的時候,也要麻煩別人,
學生時代,從入學到畢業,
就是 認識一群人然後離開,
畢業,也就是不斷的離開,
離開朋友,離開學校,離開一個城市,離開從小長大的房子和床鋪,離開父母,
然後試著進入社會做些改變,
但卻從來沒有問過社會,它,想要被改變嗎?
「這是安德烈在書裡提到的一個德國電影,
這個德國片子叫做『好日子過去了』。
三個年輕人覺得社會很不公平,想繼續七零年代德國左派『赤連軍』的革命精神。
只不過『赤連軍』用暴力試圖去實現他們的夢想,這三個人想用非暴力的方式,
他們闖進富人的豪宅,但是不拿東西也不破壞,只是把豪宅裡的家具全部換位,
然後留下張紙條寫著『好日子過去了!』
他們想"恐嚇"富人的意思是『再多的錢也幫不了你們,我們還是進來了。』
有一次他們闖進豪宅,正巧被富人撞見,三個人之一又剛巧被認出了,
所以,他們不得已只好將這個人『綁走』,也就是她們成了『綁匪』。
躲在阿爾卑斯山的破屋裡,幾個人開始交談,
他們突然發現這名富人竟然也曾經是個六七零年代的『憤怒青年』,
曾經充滿改造社會的理想和鬥志。
三個人逐漸反省,覺得他們的『綁架』行為不符合他們所例下的理念,想把人放走,
而被綁者回憶起自己『憤怒』歲月,也表示不會報警。
但是當富人一回到熟悉的環境,卻改變主意,馬上報了警,
警察尋線追到三個人的住處,發現早已搬空了,
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有些人,永遠也變不了。』
電影的最後是這三個人闖進一家電視台,
把頻道關閉,他們認為電視是愚民對徹底的工具。
這,是一部關於階級跟貧富差距 、社會公義的電影。」
或許在跟父母提出獨立宣言的同時,
早該知道,整個社會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
當牽扯到個人利益沒有人會放棄,
當權力使人腐化,當所有人都已經麻痺於現狀不願改變,
我們還需要什麼?
平凡 與平庸又有什麼差別?
追求好的學歷,好的工作,好的生活,
在之後呢?
找人分享,然後隨的年齡變得更有智慧,更有經驗,
其實卻只是看著生命逐漸敗壞而冠冕堂皇的說詞,
每天像例行公事一般註銷掉備忘錄上的待辦事項,
「MM:
我幾乎可以確定我不太可能有爸爸的成就,更不可能有你的成就。
我可能會變成一個很普通的人,友很普通的學歷,很普通的的職業,
不太有錢,也沒有名,就是,一個最平庸的人。」


龍應台在最一個問答中提到,
「象棋裡面我覺得最"奧秘"的遊戲規則,就是『卒』。
卒子一過河,就沒有回頭的路。
而人生中一個決定牽動另一個決定,一個偶然注定另一個偶然,
因此偶然從來不是偶然,一條路勢必走向下一條路,回不了頭。
我發現,人生中所有的決定,其實都是過了河的『卒』。」

當兒子問她生人裡最讓她懊惱、後悔的事是什麼,
而哪一件事或決定曾經但願能夠重頭來過,她是這樣回答的。
我們都恐懼失去,
但是生命的方向其實就是走向失去,
得到 然後失去又該如何去面對?

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
好像是躊躇過不了河的『卒子』,
失去了那種用力生活的動力,
只是這一場病,
病的不輕,
病了不只一整周,
而是一病就病了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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