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8

『轉山』 因為,我懷疑……



轉山──對著靈性的大山反覆繞走的儀式。
西藏人相信,遭遇難苦的人藉此將能得到罪愆的洗脫與身心的淨化。
轉山者,必須捨卻己身私慾,僅為他人祈福而行。

上述這一段話,是我在西藏流浪時,體認與學習的。
三年後,我寫了"轉山",主要記錄的是那段流浪的歲月。
然而,要轉的不只是山,不只是那些艱難迆邐的山路,
也是我腳下踩踏的車輪,時間與空間,以及漫漫的文學長途。

轉山,是一種發生,開始,結束。我將不斷地搜索下去。謝旺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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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結束那年,我失戀了。

也許這一切來的過於突然,以致我一時無法採取適切的態度去回應與面對。奮力突圍的結果,我祇想逃離那熟悉的生活現場,去尋找一個「再也沒有思念的地方」。於是那年夏天,在不顧母親的憂慮和反對下,我買了一張單程機票,飛往新疆的烏魯木齊。(五年後的某天談及此事,母親才說,那天送我到機場後,她是一路邊開著車邊流著淚回家。)

從烏魯木齊出發,北赴克拉馬伊魔鬼城,中俄邊境的喀那斯湖,西往伊犛,塔城,穿越天山山脈,轉進巴音布魯克大草原,南向新疆第二大城喀什,到帕米爾山結上喀什庫爾干的中巴(中國與巴基斯坦)邊境──洪其拉甫陸路口岸,至葉城止。似乎這樣的旅程還不夠遙遠,我繼續貿然地往西藏的方向行去。

我搭著一輛載運水泥的卡車,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上,連行了三天三夜。途中,因高原氣候的緣故,我嘔吐,流鼻血,發高燒,加上無法輕易休息(三位司機會輪番拍打我,怕我睡暈而命喪),幾乎半程的時間裡都失去了清醒的意識。不過,最後仍有驚無險地抵達西藏西北阿里地區的首府──獅泉河。

在那高寒偏遠的地帶,我頭一次體會,身體的狀態原來是可以主宰心靈的。每天,我都必須為了生存而搏鬥,注意力多數花在抵禦間歇的高燒,頭疼,或為了下一餐下一個住宿地點而憂慮,眼前大好的美景似乎永遠是身心俱疲的襯景。有次夜裡,我恍惚間,竟誤喝車上飲料罐裝的汽油,因此更形加重了高原病情。

節錄自《轉山》